??? 待白日喧囂褪盡,繁雜不再,夜晚如期來臨,帷幕一般嚴嚴實實罩住了四周,萬賴俱寂。置身這樣溫和氛圍的庇護中,只需一點溫馨的燈光,便可從容就讀。
??? 當愛好變成習(xí)慣,夜讀便成了自然。書香于我,千般誘惑,萬種不舍。但要說對其有何貪戀,也不甚明了。就像愛讀書的人總是不解會有人不喜歡讀書,不愛自有他的理由,愛,卻怕是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了。其中關(guān)竅,卻是各人有各人的體會,不一而論。諸如詩圣“寒生點滴三更雨,喜動縱橫萬卷書”,是何等的瀟灑快意,人家圖的就是一“喜”。陸游則更甚,“不是愛書即欲死,任從人笑作書癲”,大有“讀自己的書,讓別人說去吧”之豪情不羈??梢?,書香的魅力,滲透古今,世間萬物能出其右者,大概不多見。
??? 古人讀書,簡陋的有鑿壁借光,雅致的有紅袖添香。前者不說了,情勢所逼;后者其實也大可不必,雖然多了情趣,卻也亂了心緒。讀書時刻,是惟我與書的世界,撫面暢談,貼心交流,自然無須第三者打擾。當躁動的心緒漸漸平息,從環(huán)境到內(nèi)心一切歸于寧靜,天人合一,渾成一體,個中滋味,遠不只千鐘粟、顏如玉、黃金屋那么簡單。想那古人,不過是為功名利祿而讀,功名之下,金屋藏嬌,美食也自不可少。若除去功利,只為享受而讀,只為養(yǎng)心滋目而讀,只為心神交會而讀,單純自在,無拘無束,神游八極,暢達古今,又豈只“愉悅”二字能表。
??? “三更燈火五更雞”,是男兒的事;“一日不讀書,胸意無佳想”,是詩人們的事。雖然“讀書不作儒生酸”,既為功名利祿而讀,就難免會酸。 “因依老宿發(fā)心初,半學(xué)修心半讀書”,這樣讀書倒是有點意思,是為修心,養(yǎng)神,調(diào)整身心。這樣去讀,既是沉淀思想,也是積累生活,更是體味人生,思索來蹤。尤其是在夜深人靜時,無人相擾,專心手捧書卷,全身融入字里行間,常常有心靈相通地會心一笑,也會有忽然開悟的放松與釋然。甚至讀到精彩處,忍不住提筆標注,與之侃侃。
??? 月朗星稀或是夜雨敲窗,北風(fēng)呼嘯或是雪花漫舞,案前的燈光都是一樣的明媚可心。讀何書,隨意;讀到何時,隨興。斟詞酌句,或者一目十行,不拘不限,快慢隨心。
??? 夜讀至此,我之于書,書之于我,相親如友,心領(lǐng)神會。
□小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