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每當邊疆有異常的時候,父親總要給身在那里的呂阿姨打一個電話,只有經(jīng)過那個年代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牽掛的份量。
??? 父親考上高中時,叔考上了初中,依當時家里的條件,不允許兩人同時上學。恰在其時,爺爺?shù)男值堋⒏赣H的大爺從新疆回來。經(jīng)過一番思想斗爭,父親隨大爺來到南疆喀什,在一汽車修理廠一干就是十年。
??? 父親初來乍到,住職工宿舍,除很少去大爺家走動外,更多時間便是往返于工廠和宿舍。正在父親百無聊賴、回想家鄉(xiāng)的時候,同是山東人的呂阿姨和從江蘇趕到喀什支邊的楊伯父出現(xiàn)了,在一個偏遠的邊疆城市,同是外鄉(xiāng)人,您或許已能讀懂其中的滋味。他們約父親到家里吃飯,喝酒、敘談,父親如他的兄弟一般,一直出現(xiàn)在生活里。直到十年后,爺爺思子心切,不止一次發(fā)電報讓父親早點回來。父親很無奈,依依惜別了曾經(jīng)的繁華的大巴扎,回到小城。
??? 后來,父親結了婚、有了大姐、二姐和我。那時,年少的我懵懵懂懂,還不知道父親這些遠方的牽掛。
??? 直到有一次,己經(jīng)十四五歲的我被父親告知,將有朋友從新疆來,讓我和姐姐禮貌對待——那天下午,放學回到家里的我,見到了呂阿姨和楊伯父,他們很清瘦,卻很陽光,見我回來,連忙從包里往外掏零食......席間,父親和呂阿姨、楊伯父說的很盡興,似乎總圍繞著那時的回憶。為了讓我體會當年的生活,楊伯父還專門為我做了父親愛吃的拉面......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,及至離別時,楊伯父在市里工作的侄子開車來接,快走到家屬院大門口時,父親與楊伯父、母親與呂阿姨緊緊擁在了一起,沒有過多語言、只有兩行清淚,或許,他們已經(jīng)知道,下一次相聚不知何年何月,是否同樣花好月圓......
??? 又過了兩年,呂阿姨只身回鄉(xiāng)探親(楊伯父已然過世)又一次來到了小城。席間,母親給呂阿姨倒上了一杯酒。呂阿姨舉起酒杯,未喝一口卻己淚流滿面。父親和母親也陪著落淚。父親說:守著孩子們,不要這樣。是啊,短短數(shù)年,物是人非,情何以堪。
??? 這次的聚會,仍舊沒有太長的時間,呂阿姨不時惦念那個遙遠的家.....如今,每到節(jié)日,父親總要與呂阿姨通電話,電波帶著他們那個時代的真切感情和記憶,直抵他鄉(xiāng)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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