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近讀2006年由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出版、紀連海先生在百家講壇上講過的 《歷史上的紀曉嵐》一書,發(fā)現(xiàn)該書涉及德州的地方錯誤多處,有些人物的名字或籍貫被弄錯,對個別人物的評價既不符合歷史真實,甚至有故意扭曲人物形象的嫌疑。作者自感與先生在學識上不一檔次,不想對先生的作品說三道四,但不說似乎于良心上又過不去??紤]再三,還是把自己不成熟的認識說出來,對讀者來說可以正視聽;對先生來講,也可實現(xiàn)先生一貫講求歷史真實的夙愿。
??? 德州自明朝建都北京以來,成為南北交通要塞,既是大運河的重要碼頭,也是南方九省進京的重要官道,既是齊魯的北大門,又是京津的屏障,地理位置十分重要。明清時期,這里經濟繁榮、文化昌盛,曾出現(xiàn)過不少影響全國的歷史事件和人物。尤其是在清代中前期,德州的文化盛極一時,全國知名的儒學大師、詩壇盟主,無不對德州刮目相看,均以來過德州或與德州人有過交往而自豪。作為歷史人物紀曉嵐所在的河間府,從地理位置上說是德州的近鄰,文化上與德州的交流也多于其他地方。當時吳橋、景州、故城、東光、南皮、獻縣等地的文學世家,與德州縉紳之間多有姻親關系,彼此聯(lián)系更加頻繁。紀曉嵐在德州不僅有兒女親家,同時有很多要好的朋友,甚至都是入仕以前的朋友。他曾寫過贊揚德州羅酒的長詩,也曾推介過樂陵小棗。在他的《閱微草堂筆記》一書中,有幾十次講述德州一帶民間流傳的狐怪故事。因此說,要講好紀曉嵐,就不得不多講點德州。 《歷史上的紀曉嵐》一書中涉及德州的主要錯誤有6點,如:
??? 1.盧見曾的籍貫是德州,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爭議的事實,但紀先生卻說成是 “揚州”。如該書第121頁,說“乾隆皇帝把盧見曾給發(fā)回了原籍揚州”。但在該書的第123頁,說抄盧見曾的家時, “盧見曾當時在揚州,他的老家不在揚州,在鄉(xiāng)下,被緝拿、問罪”。事實上,盧見曾被抄家時,正在德州老家正在從事當地書院的講學活動,用的教材是 《國朝山左詩抄》和《山左明詩抄》兩書。
??? 2.盧蔭文本是盧謙的第三子,紀先生在 《紀曉嵐發(fā)配新建之謎》一講卻說成是長子,并說是盧見曾的長孫,見該書124、 125頁。但到該書 《紀曉嵐的家庭之謎》一講中,又說郭氏 (彩符)最終只養(yǎng)活了一個女兒。此女兒長大成人后,嫁給了前兩淮鹽運使盧見曾的孫子、觀察御史湖北分守黃德道盧謙的三兒子盧蔭文為妻。其前后矛盾不言而喻。
??? 3.中國第一個文狀元是武城縣的孫伏迦,紀連海先生說成是 “孫伏迎”,見該書第168頁 《紀曉嵐與和珅的關系之謎》: “就是在這一年 (唐高宗武德五年,即公元622年),中國出現(xiàn)了第一位狀元,名叫孫伏迎”。事實是名叫孫伏迦,原貝州武城人,今山東省武城縣人。
??? 4.紀曉嵐的門人趙春磵,紀先生說成是 “趙春硐”,見 《敗走麥城的紀曉嵐》一講,即該書第111頁。事實是,名叫趙春磵,今山東省德州市德城區(qū)人,乾隆十八年(1753年)拔貢。在紀曉嵐外放福建學政的赴任時路上,有四個幕友陪伴,一路吟詩作畫,其中趙春磵是最活躍的幕友之一。
??? 5.盧見曾的所謂 “貪污案”早在乾隆三十六年(1781)就被平反,但紀連海先生仍是以 “疑罪從有”的原則,說盧見曾曾經有過貪污的歷史,這對古人來講太不公允。該書第121頁,說盧見曾 “第一次任兩淮鹽運使期間,貪污1060兩白銀,并且是人贓俱獲”。到了第123頁,寫 “盧見曾再發(fā)貪污案”。在紀連海先生的眼里,盧見曾不僅是貪污犯,而且是貪污慣犯。這與歷史事實嚴重不符,甚至可以說是紀連海先生在編造歷史。事實是,第一次兩淮鹽引案,是盧見曾在維護鹽民利益時得罪了鹽商和管鹽的貪官污吏,屬誣陷案。第二次兩淮鹽引案中,盧見曾實際上沒有貪污受賄,只是因 “普?!卑赴l(fā)后,朝廷有 “現(xiàn)任有罪,前任一定有罪”的推理設想,才把盧見曾定為嫌疑犯的。盧見曾在任兩淮鹽運史期間,所制定的 “灶屬商亭,糧歸灶納”的鹽業(yè)政策, 200多年來一直執(zhí)行。到了民國年間,鹽商又想推翻這個政策,廣大鹽民依據盧見曾當年的判案資料據理力爭,終于取得了勝利。在江蘇省射陽縣,鹽民們對盧見曾的政德念念不忘,一直到了民國九年 (1920),民眾還在自發(fā)捐款修建盧公祠,每年奉祀不衰。盧見曾的業(yè)績,也將永彪史冊。6.紀連海在 《紀曉嵐發(fā)配新疆之謎》一講,也就是該書第130頁說: “(盧見曾)應該十月問斬,他活到了九月就以78歲的高齡去世了。所以,盧見曾沒有受到任何處分,盧見曾全家也只是被抄家而已,所有的人都沒有進監(jiān)獄,所有的人都繼續(xù)在那兒生活,一個人都沒有被發(fā)配,……”。而在該書266、 267頁, 《紀曉嵐的妻與妾》一段中卻說: “乾隆三十三年 (1768)七月,兩淮鹽運提引案發(fā)。盧見曾雖然早已退休家居,依然要抄沒家財,被捕入獄。盧謙等兒孫之輩亦受牽連,在籍的罷官免職,其余人等一律負罪遠戌邊陲”。這里的前后矛盾顯而易見。而事實真相為,當時只有盧謙一人受到牽連。史籍記載, “乾隆三十三年 (1768)坐其父盧見曾案入獄,旋謫軍臺”。但未見有其他人充軍的記載。 《德州志》等地方志籍記載,盧謙的夫人李氏,在盧謙被充軍時,帶著他的子女們回棗強娘家去了。盧蔭文、盧蔭惠、盧蔭溥都曾在外祖父家讀過書。 《盧謙的墓志銘》也說“戊子, (盧謙)坐累謫軍臺。辛卯,特旨賜環(huán)。壬辰,署直隸祁州知州。癸巳,授廣平府同知。癸卯,引疾歸。歸而頤養(yǎng)三年以卒,年七十有三?!?BR>??? 紀先生曾在 《紀曉嵐的相貌之謎》一講中大談歷史考據學的幾個原則,可為什么不對本文所提出的如上問題做一下考據呢?顯然是作者無力或無暇去做,只是忙于應付有關新聞出版單位的催稿或急于創(chuàng)作新的作品。作者相信,紀連海先生本是科班出身的歷史專業(yè)人士,只要讀書時認真一點,寫作時責任心再強一點,不這么丟三落四,就完全可以避免此類錯誤的發(fā)生??善@樣的問題還是發(fā)生了,這就不能不使讀者感到十分的遺憾。
??? 站在德州人的立場上看, 《歷史上的紀曉嵐》不是一本好書。當然,紀連海先生的書稿大多是從各地編寫的地方文史資料中抄錄而來的,尤其是 《歷史上的紀曉嵐》一書,主要素材則是滄州 “紀曉嵐研究會”編寫的會刊等資料,因此很受地域限制。誠然,我們德州文化界、歷史學界的俊才們,又沒有對家鄉(xiāng)歷史進行負責任的開發(fā)挖掘和對外宣傳,從而造成外面的人不了解德州的歷史??磥?,紀連海先生所犯的這些錯誤,德州的文化名人和有關的部門也應該主動出來 “湊錢買單”。由此也可看出,德州地域文化的研究真的急需加強,德州地域歷史也需要通過各種媒體和手段加緊對外宣傳。文中如有不恭,還望先生海涵?!鯊埫鞲?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