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父親，中秋節(jié)到了，還差 2天，你離世就一個月了。樹上的柿子已經(jīng)紅透，金黃的玉米堆滿了院子，溝坡上的南瓜收獲了滿滿的兩三輪車。母親還像以前那樣能干，從早到晚，沒有閑的時候。
??? 回憶父親的恩情，我此生難以報答，但愿來世我們再做父子，還侍奉在你的膝下。在人生彌留之際，你的意識清醒，家人的電話號碼如數(shù)家珍，親朋好友前來探視，言語交流恰到好處。見到這些表象，讓我相信你一定會躲過這一劫，你還會像往常一樣安詳?shù)刈趶B子下，迎接歸來的孩子們?？墒怯捎谡`判，留下我一生的遺憾。
??? 參加工作整整 21年，我從沒請過年休假。這次你病情加重，我討來了《年休假審批表》，決定好好陪陪你。表格擺在面前，我卻猶豫了，工作沒干好，怎么向領(lǐng)導(dǎo)請求休假呢！第二天，局里召開黨的十九大安保工作動員大會，宣布執(zhí)行戰(zhàn)時紀(jì)律，取消一切休假。于是這張空白的休假表，至今還壓在辦公桌上的玻璃板下，沒能陪送你最后一程。
??? 噩耗傳來，凌晨我趕回老家時，你已躺在冰棺中，臉上還是那么慈祥，只是胸脯沒有了起伏。情感的閘門大開，我坐在廈前的臺階上，雙手抱頭，淚水浸透了整個前襟。你的離開，母親才是天下最傷心的人。因?yàn)榍榫w會感染，所以我只有小聲的抽泣，害怕母親聽到哭聲。
??? 你臨終的前一天深夜，一聲鈴響把我驚醒。這是你打來的最后一個電話。是有意打電話，還是無意觸碰到了手機(jī)？我立即回?fù)?，卻又停下，深更半夜，會不會驚擾病痛中的你。于是把手機(jī)放在枕邊，繼續(xù)躺下。如果它再響起，我立即接通?？墒堑鹊教炝粒阍僖矝]打過來。直到現(xiàn)在我才明白，你已經(jīng)意識到人生之路到了盡頭，想見兒子一面，可你又想到我公務(wù)在身，怕影響我的工作，于是打了這個只有一聲的電話。
??? 按照村里的習(xí)俗，第二天上午你要被送到縣殯儀館火化，兒女們是不能跟隨的。父親，你從小大到，沒出過遠(yuǎn)門，最遠(yuǎn)還是我?guī)愕娇h城看病。我怕你孤單恐懼，不顧眾人勸說，就在靈車前為你領(lǐng)路。來到殯儀館時，工作人員剛好上班。我把你從靈車上抬到平板車上，慈祥還蘊(yùn)藏在你嚴(yán)肅的表情里，只是你溫暖的大手變得冰冷徹骨。我蹲在地上，淚眼模糊，目送你進(jìn)入了一個有鐵門的房間。這是我們父子最后的永別。
??? 快樂的世界 /當(dāng)初我們見面 /你迎我以微笑 /而我答你以大哭 /驚天！動地!
??? 悲傷的世界 /最后我們分手 /我送你以大哭 /而你答我以無言 /關(guān)天！閉地！
??? 矛盾的世界啊 /不論初見或永別 /我總對是對你以大哭 /哭世界于你一笑/而幸福終于你閉目。
??? 父親，你下葬后，由于悲傷過度，我的免疫系統(tǒng)受到嚴(yán)重破壞，身體虛脫，頭痛高燒，迷迷糊糊一連睡了20個小時，這才有所好轉(zhuǎn)。悲傷是自己的，與他人毫無關(guān)系。次日，我拖著疲憊的病體又坐到了辦公桌前。因?yàn)槟阏f警察得有警察的樣子，當(dāng)警察的都不是普通人。
??? 皓月當(dāng)空，寒意漸濃。老人們說每個人死后，就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。我辨不清哪一顆是你，但你一定能看得見我。愿父親在天堂安好！佑母親健康！佑家國太平！
□橙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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