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3年秋天,我幸運地進入德州師專中文系就讀,自此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中文人。
那時候,我們的班主任傅曉燕老師剛剛大學畢業(yè),酷愛寫作,在她的影響和鼓勵下,那年10月,我們班自發(fā)創(chuàng)辦了“一點螢”文學社,寓意著全班44名同學就是44盞螢火,社長是文筆很好的盧英特。
文學社很快激發(fā)了同學們的熱情。大家完成的稿子,由能寫會畫的趙軍同學抄下來,繪上插圖,輯錄成冊。期刊雖小,但很受歡迎,有時還會在其他班里傳來傳去。
“一點螢”文學社不大,但在校園里的轟動效應不小,很快就引起了學校領導注意,要求盧英特把學校一度中斷的春蕾文學社恢復起來,面向全校發(fā)展社員,辦好《春蕾》雜志。不久,春蕾文學社真的恢復了,盧英特又成了社長??恐趭^和執(zhí)著,他把文學社辦得風生水起,也深深地感染了我。只要有時間,我也不斷練筆,文稿陸續(xù)登上了《春蕾》期刊,個人也在校園里賺得了不少人氣。
春蕾文學社是一個很好的平臺,借助這個平臺,我在鍛煉寫作的同時,還收獲了友誼,與桑金航、蔡文典等十幾個在校園里小有名氣的寫作高手成了不錯的朋友,至今仍保持著聯(lián)系。
寫作不同于其他,是很難變現(xiàn)的,學生時期更是這樣。好在天道酬勤,1995年寒假后,我的文字終于換來些許“散碎銀兩”。那年,系里組織寒假見聞有獎征文比賽,約30篇作品獲獎,其中有我寫的小小說《莊戶人家》,是二等獎,獎金50元。這是有生以來獲得的第一筆稿費,所以記憶猶新。
更讓我難以忘記的是,這100元、50元、30元發(fā)到大家手中的一筆筆獎金,據(jù)說都是年近60歲的中文系曹鼎教授一人贊助的。那年,他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領取了5000元的曾憲梓教育基金獎,舍不得私用,拿出來通過有獎征文的形式與學生分享,用實實在在行動溫暖了校園那個寒冷的冬天。
在中文系這樣嚴謹?shù)闹螌W氛圍中讀書,班里同學大都不敢懈怠,兩年下來,考試補考的也是極個別。值得驕傲的是,趙軍同學還順利考入了山東師范大學,實現(xiàn)了專升本的華麗轉身?!跋﹃柣饕幻队≌?證明我這一天沒有虛度”,這是趙軍的詩句,也是他勤學苦讀的印記。身邊同學的言行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,激勵著我。在老師和同學們的幫助下,我先后兩次被評為校級三好學生、優(yōu)秀團員、優(yōu)秀學生干部,還光榮地加入了黨組織。
1995年7月,我們畢業(yè)了。大家依依不舍地離開中文系,開始了各自新的征程。那之后,我沒有像我的同學那樣登上三尺講臺,而是從事了企業(yè)管理工作。這些年,我的崗位換了一個又一個,但有一種體會始終沒換。那就是,無論在哪個崗位,想干出成績都離不開扎扎實實的文字功底,都離不開始終如一的敬業(yè)精神。
40年校慶時,曹鼎教授在致辭中說,教師要有螢火蟲的精神,即便是微光,也要為人照亮前行的路。先生這話是說給老師們的,也是說給學生們的。而今先生已經(jīng)作古,但是教誨時刻在心,激勵著我不松勁、不懈怠、不停步。
從1995年算起,離開中文系已經(jīng)整整26年。26年,滄海桑田。我的學校變化了,小學校升級大學院。傅曉燕老師憑借不懈努力早些年就評上了教授,一如既往地進取,為我和我的同學一直做著向上的榜樣;我的同學變化了,雖非大富大貴,大都也成為了單位的骨干、領頭人,在不同的崗位上追著光、靠近光、成為光、散發(fā)光……
“留戀的鐘聲,還在敲打我的無眠,塵封的日子,始終不會是一片云煙……”熟悉的歌曲又在耳邊響起,當年是它陪伴我們度過了校園那一天天美好的時光;而今又是它,在夜深人靜時陪伴著我迎接新的黎明,陪伴著我在鍵盤上敲打出這點點滴滴的回憶。這回憶有老師、有同學,更有那年那月德州師專中文系給予我受益無窮的詩和遠方。
□孫緒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