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小黃在鹿城縣紅星電氣焊加工門市部打工，37虛歲，腿殘疾，一瘸一拐的，但人很老實，干活也實在。老板姓牛，40多歲，姓牛人也很牛，肥胖的身子走起路來目空一切的樣子，見人跟他打招呼也只是嗯一聲，不過干電氣焊很在行，干出的活也都叫好，所以生意一直不錯，門市不大但很興隆，一提起紅星電氣焊十里八莊的都知曉，牛師傅也算個知名人士了。
??? “小黃，來一下。 ”鄰居二鍋頭門市部的老板娘招呼小黃到她的門市里。
??? 小黃老老實實地站在屋里，滿身臟兮兮的不敢坐。老板娘40多歲，白晰的皮膚，1米65的個頭，很豐滿，很美麗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(jīng)，老板娘有個大心病，就是她有個癱子女兒，一下生就是癱子，二十年了一直躺在床上，吃喝拉撒都要靠人伺候，愁得老板娘經(jīng)常掉眼淚。小黃的出現(xiàn)讓她心里一動，心里琢磨著:小黃雖然殘疾但忠厚老實，要是能把女兒嫁給他也算是有個著落了，女兒以后還能有人照顧，說不定還能生個一男半女的，可是小黃能愿意嗎？老板娘早就想試探一下了，今天把他喊進屋來就是這個目的。
??? “黃，你想找個媳婦嗎？ ”老板娘盯著小黃的臉，看得小黃不好意思起來，眼睛一直往下看。
??? 小黃木在那里了，一動不動的，他想都沒想過娶媳婦，在他心里，自己是瘸子，長的又難看，小孩子們看見他都嚇得直哭，怎敢有娶媳婦的想法呢？
??? “你想不想呀？你說話呀！”老板娘有點著急了，是不是小黃不愿意呢？
??? 好長時間小黃才醒過來，抬腳想走，“大姨，我還有好多活呢，你就別逗我了。 ”
??? “哎……哎……，別走呀，大姨不是逗你的,是真的給你說，你雖說條件不好，給你說個跟你條件一樣的總可以吧？ ”老板娘沖小黃笑著說,又低聲道：“黃呀，要是個癱點的你愿意嗎？ ”
??? 小黃不知道老板娘家的情況，更不知道她有個癱子女兒，因為老板娘的女兒不在門市住,隨口問：“誰家的？ ”
??? “我家的姑娘，跟你一樣命不好，長得個大美人，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動彈。 ”說到傷心處，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，可憐天下父母心呀！
??? “我跟俺娘說說，我不敢做主。 ”小黃家就他和老娘娘兒倆生活在一起，老娘眼睛不好，小黃很孝順，什么事都要給娘說，老娘點頭了才算行。
??? 老板娘一聽有門，把手中的蠅子拍一甩說：“那好，你回家給你娘說說，我等你們的回話，看你怪實在的人，要是成了也算你倆的福氣。 ”同病相憐的感覺。
??? 小黃走出二鍋頭門市部，跟做夢一樣，深一腳淺一腳的，心里老琢磨：我還能娶媳婦，媳婦……媳婦……
??? 太陽慢慢的朝西走，陽光也越來越淡了，天黑下來，小黃該下班了，他騎上老的沒牌的自行車踏上了回家的路。小黃的家在出城往南10多里的黃兒屯，柏油路，不大會兒工夫他就騎到了家門口。
??? 三間的土坯房，還是10多年前小黃父親活著的時候借錢修的，又矮又小，門口站著一個老太太，頭發(fā)白白的，身上衣服很多的補丁，這就是小黃的母親，雖說年紀在五十五、六，看上去像八十多的老槐樹，臉上皺巴巴的。
??? 吃了飯，小黃結結巴巴地說給老娘聽：“娘，他們給俺說媳婦來。 ”
??? “嘛？你說的嘛？ ”黃老太太吃了一驚，老實巴交的孩子傻了嗎？
??? 小黃趕忙接著說：“是個癱子。 ”
??? 黃老太太一聽，急了，“不行，咱沒法養(yǎng)活人家。 ”
??? 小黃聽完也沒說什么，躺在炕上，一會兒打起了呼嚕。
??? 幾天過去了，一切跟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一樣，二鍋頭門市部的老板娘沉不住氣了，眼瞅著門外干活的瘸子想發(fā)脾氣：怎么也不給個回話，還不愿意咋地。想找小黃問問，轉念一想：不容易的人，擔子太重了！
??? 門外的小黃隨干活隨暗暗地往二鍋頭門市部里瞅，心里一直在打仗：俺娘不愿意，我……怎么說呢？其實小黃愿意娶媳婦，哪怕真的是個癱子，那也是個家呀！不認命不行呀！
??? 時光如梭，又是三年，小黃成了電氣焊的老板了，因為牛老板的老婆和唯一的孩子兩年前出車禍死了，牛老板悲傷過度，不久就得了癌癥，找他的老婆孩子去了。臨死前他找來了律師，把他的財產(chǎn)給了忠厚老實的小黃，小黃從伺候師傅到死、到發(fā)喪、到埋到地里，到做了紅星電氣焊的老板。
??? “孩子，你也該結婚了?！秉S老太太為兒子的以后考慮了，娘疼兒。
??? 他又想起了二鍋頭門市部，想起了門市部的老板娘，想起了躺在床上的大美人。終于把自己的腳挪進了老板娘的門市部里。
??? ……
???? □ 孔令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