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心/原創(chuàng)

     小時候經(jīng)常到“城墻角”（古城墻靴子尖處）上玩耍，但對城墻的其它地方仍有神秘感。大約是1953或1954年暑假，某伙伴提議要繞城探險，經(jīng)充分討論我們一行五人開始了“繞城探險”活動。午飯后，我們在“小西門”（廣川門）頂部集合。當(dāng)時小西門已塌陷成了個豁口，我們就在豁口西出發(fā)了。從出發(fā)點向西不到百米就是“城墻角”，城角外層還包有青城磚，直上直下約十米高，下面有幾家燒餅店、茶館等商鋪?！把プ蛹狻苯?jīng)戰(zhàn)火摧殘、日風(fēng)月化、人為破壞等原因已不是直角，也看不出度數(shù)，所以，城角的頂部為不規(guī)則的多角（棱）形?！把プ蛹狻钡捻敳坑凶F塔（后改為木架），髙約20米左右，有一塊20公分見方的石柱埋在中間。平時無人看管，頂部平臺上用布圍起來時，說明上面有人工作。后來才知道，此處是國家測繪部門的一個“測繪標(biāo)點”，為此，這個“靴子尖”才僥幸被保留到了今天。對這個“鐵塔”我們都深感好奇，都有過攀登的舉動，可多數(shù)爬到七八米時就不敢上了。有個伙伴能爬平臺上去，在我們眼里那是“英雄”。從“城墻角”向北走，要路過一個大豁口才能再上城墻。據(jù)老人講：這個豁口是1946年6月11日，解放德州時解放軍用炮轟的，此處是解放德州的第二個突破口?；砜诘膬?nèi)外都是大約30幾度的土坡，上下很方便。過了豁口是略向東北方傾斜的慢弧形城墻。這段城墻保護的較好，頂部寬3.5米左右，有約15厘米厚的三合土面層，雖然個別地方有些破損，但整體還是較平整的，在上面走有安全感。再向前走有一個平臺，貌似城墻的拐角，可在這里并感覺不出拐彎來。這個平臺突出城墻約一米多，周圍還留有幾個殘缺的垛口。因這里我們熟悉，沒逗留就繼續(xù)前進了。向前走不遠(yuǎn)，再過一個小豁口就是“北門”了?！氨遍T”也叫“拱極門”。這時“北門”的城門洞子完好無塤，城門洞子里陰深深的，夏天里面非常涼快，兩扇偌大的木門還立在門洞子的北頭。北門外是“甕城”因是半圓形的也叫“月亮城”。甕城門朝東，與小西門一樣只是個豁口了，甕城門外是護城河，彎曲的羊腸小路在干枯的護城河里穿過，沒見到橋。甕城上的磚已被人們挖走了成了土城。這天仍有倆人在挖城墻上的土、扒城墻上的磚。在北門洞子的頂部，還能看出城門樓子的基礎(chǔ)，整體為長方形，青磚砌的基礎(chǔ)約有半米厚，還存有約半米多高的殘壁?；A(chǔ)周圍到處丟的是碎磚瓦礫，方磚鋪的地面還較好。據(jù)說日本人在時，此城門樓子里還能住人。站在城頭向城內(nèi)看，是雖殘缺不整且巍峨壯觀的“高真觀”，這個古建筑群的建筑物東倒西歪，好多宮殿、房屋露著天或沒有頂了?？晌覀兛匆娫豪镉腥嘶顒樱械恼f是道士，有的說是來玩的，爭論無果、只好休戰(zhàn)繼續(xù)前進。北門東面有一個小豁口。過了這個豁口，是平坦、筆直、一眼望不到頭的北城墻馬道（現(xiàn)青年路以南），馬道外沿還有三三兩兩殘存的垛口。向城外看：青紗帳包裹著“北營”和“榮莊”村，莊稼地里只見田間小路、不見有人行走。趴在垛口上看城墻外體：城磚因中午背陽都是黑色的，底部長滿了青苔，干枯的護城河里雜草叢生，墻體上不時有因缺磚而形成的小洞，洞里長著小樹或野草，據(jù)說這里面住著獾、黃鼠狼、狐貍等野生動物，此處還有“狐貍精”的傳說。向城里看：遠(yuǎn)處是居民區(qū)，近處是海子和蘆葦塘濕地，蘆葦塘里不時的發(fā)出水鳥的怪叫聲。城墻底部的斜坡上長滿了野草，在野草叢中，有零零星星的孤墳和磚砌的臨時棺材形墓，一座飄著“招魂幡”的新墳?zāi)敲创萄?。我們幾人不知是累了、還是有點膽怯，剛才那種“熱火朝天”的勁頭不見了，一個個低著頭默默的快步向前走。突然有人高喊“看！東門”。一句話沖破了暫時寂靜，我們又跑又跳的高喊了起來，好像在歡呼勝利似的?！皠e亂喊！”一聲斷喝，貌似給我們潑了一盆冷水。仔細(xì)一看，原來前面又是一個豁口，在豁口斜坡的兩棵樹下，有一老者坐在石頭上看書，周圍有十幾只羊再吃草。原來是這位放羊的老先生在吆喝我們，因一路沒見到人，加之老者坐在必經(jīng)之路，所以，我們就自然的走到了他身旁。老者指著豁口對我們說：“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？”“不知道！”“這里是黑風(fēng)口”老者說。一聽“黑風(fēng)口”我們來了精神，都說“知道！不就是黃三泰與竇爾墩比武的地方嗎！”老者又說：“知道‘黑風(fēng)口’住著‘黑風(fēng)怪’嗎?”“不知道！”老者說“它正在睡覺，如果把它吵醒了，它起來就把你們給吃了，快走吧！”一句話把我們都嚇呆了，再也不敢亂喊了。現(xiàn)在想起此事來仍感到好笑，明擺著是我們的喊叫聲影響了他看書，可他卻編造出“黑風(fēng)怪”來嚇唬我們。最讓我遺憾的是，他的這句話致使我一直認(rèn)為“黑風(fēng)口”在東門里。實際這個豁口也是解放德州時，被解放軍炸開的。我們離開了老漢又上了城墻，很快就到了城東北角的平臺。據(jù)說這里有“角樓”，可我們不僅沒看到角樓，連遺跡也沒見到，只見到凹凸不平的平臺和殘缺不全的垛口，向外看是大片的農(nóng)田和遠(yuǎn)處的村莊。拐過“東北角”再向南走不遠(yuǎn)就是“東門”了。（前半部完.待續(xù)）到了接近“東門”的地方，我們又被一個豁口擋著了去路，這個豁口不大，可北面坡、南面陡，下了坡要想再上去就難了。我們只好走下城墻，穿過東門里的馬路再上城墻。東門城門上《長樂門》三個字還在。這時的東門洞子與北門相同，厚約寬十米左右、完好無塤。門外也有甕城，甕城門原來朝南，可這時甕城的東部的城墻已沒了，南北方幾米土墻，寬闊的甕城門直通“青龍橋”?！扒帻垬颉笔怯们嗍ǖ男」皹?，橋面兩旁是青條石的護欄。橋長最多5米、橋拱2.5米到3米，橋下是干枯的護城河，河岸上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有幾顆小樹，顯得那么荒涼。站在“青龍橋”上向東看，是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（小東關(guān)），村中沒有一點綠色，顯得那么貧窮。“東門”的頂部，因城門樓子的地基全被鏟平了，看不出任何痕跡，顯得寬敞明亮。瓦礫磚雕也很少，周圍也無垛口，就是一個邊沿圓弧形的平臺，致使人們不敢到邊沿上去觀看。從東門向南走就不害怕了，雖然城外還有點荒涼，但有稀稀落落的建筑了，城里的居民區(qū)就繁華多了，高大寬敞的四合院、貌似廟宇的古典式建筑群、沿城的小土房、各類商店等處處可見，大街小巷人來人往、車輛穿行，偶爾還可見到小汽車（我首次見汽車）。從“東門”到東南城角的距離也較長（現(xiàn)在的“青龍街”西十字路口處，南到東方紅路的人民醫(yī)院西南角的路中間），雖然其間也有幾個大小不等的豁口，可我們感到只走了一小會的功夫就到了?？傻搅恕皷|南角”卻令我們失望，因我們一直聽說這里有座“奎星塔”，可來此一看，“奎星塔”只剩下一層了，而且，里面臟兮兮的就像個廁所。門口上方好像有楹聯(lián)，內(nèi)容記不清了。里面的墻壁上有殘存的壁畫和字跡，只能看到顏色看不清內(nèi)容，實際能看出來我們也不明白，只為滿足好奇感而已。但墻體上那些歪歪斜斜的“XXX來此一游”的字跡，卻讓我記憶猶新。在破損的樓梯上，我們爬上了二層，所謂二層只是個有半截殘壁的露天平臺而已?？烧驹谏厦嫱ㄟ^殘口處，還是能遠(yuǎn)眺城外美景的。近看：是一片稀稀落落的蘆葦和水草的濕地（現(xiàn)新湖），近處有人活動，好像是一片建筑工地；向西看：水泥路邊是“藥王廟”（新湖假山處）、“柴市街”和南門外。向東看：遠(yuǎn)處一片新式的建筑群，是“博民醫(yī)院舊址”（現(xiàn)德州二中）。雖然，此處景物有點單調(diào)，濕地有點荒涼，可卻讓我們感到那么新奇、新鮮，大飽了眼福，而那么滿足，時至今日，那種特有美景還歷歷在目。我們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德州這座唯一的“寶塔”，再向西有段城墻已成了平地。等我們再走到有城墻的地方時（現(xiàn)德城區(qū)政府附近），被一名拿小旗的解放軍戰(zhàn)士攔著，他說：“前面禁止通行?！蔽覀兿虺菈ι峡?，上面用鐵絲網(wǎng)圍著，里面是天線、帳篷、軍綠色的各種裝備（后來才知那是‘雷達(dá)站’），門口還有兩名解放軍戰(zhàn)士站崗。沒辦法我們只好繞道走了，按說走城里好走，可我們是“探險”的非要走城外不可，我們在海子邊的羊腸小路上艱難的行走，有時還戲水，弄的身上滿是泥和土。等我們走到盡頭爬上土坡時，就到了南門口了?；仡^看城墻直上直下，上面鐵絲網(wǎng)里哨兵來回走動。南門口是繁華商業(yè)區(qū)，“南門”（朝陽門）已無蹤影，向西也看不到城墻的痕跡了，這段城墻扒的最早。我們只好沿著南門里街向北，到“喧嘩角”向西，穿過城隍廟到“司令部街（和平街）”北頭，再向西拐就到“大西門”了（現(xiàn)‘德城區(qū)衛(wèi)生局’以北，丁字路口中心）。“大西門（聚秀門）”的運氣比南門略好點，它北面還可見陡峭的城墻，在其舊址向南約百米處（現(xiàn)市里醫(yī)院西墻外）還能看到凹凸的城墻殘基。在“殘基”旁有人用城磚在蓋房、搭棚，這就是德州“小市”的雛形，現(xiàn)在依舊在，是買花的市場。如在此向北走城墻就不行了，一、城墻高兩邊沒有坡很難上去。二、護城河到這里就結(jié)束了，城下是密集的居民區(qū)。三、聽說前面不遠(yuǎn)是軍事要地（田家大院里駐有解放軍，到那里怕不讓走）。所以，我們只好向西過小石橋，轉(zhuǎn)彎走“剪子股街”。過了“剪子股街”進入“順城街”南口時，路東能見到一小段城墻，直上直下的城墻一點坡度都沒有，在“苗家胡同”西頭人們開了一個通道（現(xiàn)天衢路民政招待所門外的馬路上），水管驛的“藏經(jīng)樓”與其相對，再向前走城墻下仍然全是居民區(qū)、商店。所謂的“地樓”就在醬園（醬菜店）以北（已塌陷成了豁口，我進去過，里面陰森森的嚇人），再向前走就到了“米市街”。在“米市街”和“順城街”交匯處，“北頤壽”藥店（現(xiàn)的中藥廠外迎賓路上）和“秦家學(xué)堂”的中間，有一條順城馬路，是經(jīng)小西門、小鍋市到北廠老虎倉去的官路，在此路上可見到“震河閣”和“回龍壩”的遺址，這段城墻我們常上去玩，所以就沒上去。一下午的時間繞城一周()，順利的完成了這次“探險”任務(wù)，收獲頗豐，好長時間都是吹牛的本錢。兒時的所為，記憶猶新；兒時的幼稚，無暇天真；兒時的記憶，不易忘記；兒時的回憶，幸福無比；兒時的游戲，給我留下了這段美好的回憶。2012年11月6日發(fā)注：據(jù)有關(guān)史料記載：德州磚城，內(nèi)土外磚，高約10米；磚墻厚約1米，土墻厚約4米，總厚約5米；城墻總長約5300米，用土約212000立方米，磚一億多塊；城內(nèi)總面積約2.5平方公里。德州城呈靴子形，所以也叫靴子城?！把タ凇笔悄铣菈Γ铣侵行氖恰澳祥T”，南門外有長方形甕城，兩道城門同大、并在一中軸線上，城外有吊橋。東城墻及西城墻的南半部為“靴筒及前后幫”。北城墻為“靴底”。東、西、北三座城門均甕城，內(nèi)門大外門小，因呈半圓形也稱“月亮城”。東西外門朝南，北外門朝東。東門名“長樂”，西門名“聚秀”，南門名“朝陽”，北門名“拱極”，小西門名“廣川”。東西兩門相對貫通，南門在南城墻中心，北門的位置相對偏西。小西門在西北面朝西南。德州磚城是明洪武三十年（1397年），由當(dāng)時的都督張文杰、指揮使徐福主持改建的。弘治九年（1496年），德州守備胡翰又建城門樓四座。明萬歷三十八年（1610年），濟南府同知孫森重修德州城。用時三年，耗錢三萬，城高三丈。城墻上女兒墻蜿蜒，高樓煥然，在西城上建了一座高閣，名“振河閣”，大書法家董其昌題字，岌岌有飛動之勢，在東南角建“奎星塔”一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