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賢
??? 十二里莊：割舍不了的老村情
??? 最近一段時間，德州經(jīng)濟技術開發(fā)區(qū)十二里莊新村80歲的張金恩特別想念幾十年前在村里吃過的一種“糟米飯”——一種用黃米做成，可以當菜吃的食物。然而，他問了社區(qū)多位老街坊，已經(jīng)沒有人會做這種飯了。越是吃不上，張金恩越是想念在老村時的那種味道。已經(jīng)搬進新樓8年多，兒時玩耍的老楊樹早已消失，曾凝聚著他心血的老房子也早已拆遷，關于老村的一切時常出現(xiàn)在夢里。如今，搬進了新居的張金恩生活悠閑舒適，但過去老村的美好回憶凝聚著老人濃濃的情意，難以割舍。每天和老伙計們在南門口樹蔭下聊天時，老村自然也成為他們常聊的話題之一。
念念不忘大楊樹
張金恩告訴記者，與周圍的村子相比，除了人少地多，村子范圍比較大，南北跨度有3里地之外，曾經(jīng)的十二里莊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。至于村名的由來，張金恩說：“據(jù)傳說，我們村距離德州老衙門口12華里，村子因此而得名。關于村子里的其他傳說，從來沒有聽說過。 ”盡管在張金恩的記憶中，十二里莊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子，老村人種田和其他村子相比沒有過人之處，更沒有像樣的工業(yè)或者商業(yè)。但村子西南角那棵大楊樹，卻是記憶中永遠抹不去的回憶，在上世紀50年代之前遠近聞名?！澳强脳顦浞浅４郑辶鶄€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將它圍起來——楊樹很常見，但能長到這么粗的還真不多。記得那棵楊樹枝葉非常茂盛，樹干很高。我們這里曾經(jīng)有句俗話說，‘下了火車，抬頭就能看到十二里莊的楊樹’。 ”張金恩說。這棵楊樹什么時間栽種的？是誰栽種的？村里沒人能說得清楚，也沒有人聽說過關于楊樹的任何傳說故事。在張金恩的記憶中，那棵楊樹曾是他兒時的樂園，那時他和小伙伴們經(jīng)常爬到樹上玩耍，在粗壯的樹枝上行走。而村里的成年人則喜歡在夏季到樹下乘涼、拉家常。1957年，村里決定將那棵楊樹砍掉賣錢，楊樹從此就成了張金恩他們這代人永遠的回憶。 1957年之后出生的村民對于那棵楊樹的認識，只能從張金恩他們這代人口中聽說而已?！艾F(xiàn)在想想，如果放到現(xiàn)在這個時代，那棵楊樹絕不會被砍掉，一定會被好好保護起來。 ”張金恩說。
依依不舍老房子
2005年，根據(jù)德州經(jīng)濟技術開發(fā)區(qū)的統(tǒng)一部署安排，十二里莊和宋官屯同時進行舊村改造工程。這就意味著老村將被整體拆遷，村民將住進樓房?！霸诋敃r，舊村改造對我們來講是一個新鮮事，人要改變長期堅持的生活習慣和思維方式需要有一個過程。農(nóng)民一下子告別土地，告別祖祖輩輩居住的房屋，告別傳統(tǒng)的生活方式，認識上一時難以理解，感情上一時難以接受。說實話，2005年5月1日，我是流著淚搬出我的老屋的，到外面租了7個多月的房子。當時真舍不得老院子??！ ”回憶起9年前搬家時的情形，張金恩仍然有些傷感。據(jù)他說，他家的房子在當時的村子里算是好房子，一磚一瓦都凝聚了老人的心血。老村開始拆房的時候，張金恩經(jīng)常回到自家屋前的位置轉轉，哪怕房子只剩下一個地基，張金恩仍然戀戀不舍。其實，舊村改造工程剛剛提出時，村里的很多人都有明顯的抵觸情緒，大家普遍存在一定的顧慮，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：農(nóng)民沒有文化、素質(zhì)不高，祖祖輩輩以種田為生，失去了土地，生活沒來源，總想在拆遷補償中多要錢，怕沒飯吃，怕沒錢養(yǎng)老；住樓生活成本增加，大家害怕負擔不起；住平房時，吃水不拿錢，用煤球爐、燒柴火、點大鍋，有錢沒錢都能做熟飯；而住樓后，得交電費、水費、有線電視費、物業(yè)費、暖氣費……大家都擔心負擔不起。“最初，我也有過這樣的顧慮，住進樓房一年后，我才漸漸發(fā)現(xiàn)，住樓房遠比老村的房子舒服。 ”張金恩說。2005年年底，十二里莊新村建設完成交房，由村兩委成員與管委會分房小組共同主持分房，分房小組成員是在村民代表中經(jīng)群眾大會推舉出來的為群眾說真話、辦真事、群眾信任的人。十二里莊村按照原生產(chǎn)隊劃分為四個小組，按照小組劃分新樓區(qū)域，每個小組都在對應的新樓區(qū)域中抓樓號，確保了原來的左鄰右舍仍然居住在一個樓道或基本集中在一個區(qū)域內(nèi)，基本沒有因分房而割斷群眾之間長期形成的鄰里關系和情感，這也是新村社區(qū)和城市商品房小區(qū)的不同之處。
??? 渺渺難尋“糟米飯”
2006年春節(jié)前，張金恩和村民們在春節(jié)前搬進了新樓。正值冬季，新樓暖氣讓屋內(nèi)暖烘烘的，村民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住樓房的好處?！氨热缯f，以后再也不用冷呵呵地去露天廁所了。 ”張金恩說著，哈哈笑了起來。村民住進了新樓房，年輕人在社區(qū)周圍的企業(yè)工作，老人們則每天悠閑地聚在小區(qū)聊天，生活無憂無慮。也許是年紀大了，張金恩近兩年總是懷念老村的點點滴滴，懷念老屋，懷念曾經(jīng)食堂的“瓜卷子”，懷念曾經(jīng)的“糟米飯”?！白罱?jīng)常做夢夢到老村，那棵老楊樹，村子的街道胡同、老房子。 ”張金恩說。他告訴記者，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后期，村里吃了兩年大鍋飯，有村集體食堂，廚師做的一種“瓜卷子”特別好吃。最近自己在家也做過幾次，但吃著總不是過去的那個味道。還有一種“糟米飯”，是用黃米做的一種可以當菜的食物。張金恩年輕的時候，村里哪家人修房蓋屋需要幫忙，年輕人都會去，主家一般不會給錢，最多是管頓飯，這時候飯桌上缺不了的就是這種“糟米飯”，既可當菜又可當飯。但是，最近幾天，張金恩找了好幾個老鄰居，大家都說只是吃過，都已經(jīng)不會做了。張金恩說，想念這些東西并不是懷念過去的苦日子?，F(xiàn)在生活這么幸福，凡是55歲以上的老人每年都能拿到 3700元福利，逢年過節(jié)還有其他福利，日子一天比一天好。懷念這些東西更多的是一種老村生活的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