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老岳母在我的生命長河中，無時無刻地在我心中留存，就算不說那些感動，不說那些關(guān)愛，老岳母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個人。可不是嗎，沒有她的孫女兒，我不可能有一個家。人的一生，能遇到一個相伴一生的愛人，是緣分，而遇到一個知冷知熱操心受累的老岳母，更是緣分。和妻子結(jié)婚的那一天開始，老岳母也就和我們的人生旅程緊緊地相連在一起。她對自己孫女的那份關(guān)愛，對我這個孫女女婿的包容，我永生難忘。
??? 我的老岳母是一位很普通的農(nóng)村婦女，就像許多許多農(nóng)村婦女一樣，她把一生都交給了自己的兒女。她早年喪夫，38歲開始守寡。育有兩兒兩女，而我的妻子是她最大的孫女兒。記憶中，她的眼睛總是微笑著，那微笑的眼睛后面隱藏著的是慈祥，是滿滿的對后輩們的關(guān)愛。
??? 我當(dāng)時與她的孫女同樣“背井離鄉(xiāng)”由齊河來到禹城，在一家棉紡廠工作，當(dāng)時的我因為家庭條件不好，自卑感很強，但幾個月相處下來，老岳母對我頗有好感，也許是因為我文化高，人也白凈，看起來還算忠厚老實的緣故吧，這給了我很多的自信。結(jié)婚之后，老岳母越發(fā)讓我感受到她的深明大義。我不是一個善于表達(dá)和表現(xiàn)的人，許多人情世故待人接物方面，我總是表現(xiàn)出一種小家子氣，我也感覺到了妻子對我的失望，自己也認(rèn)為與妻子沒有了同船共渡的緣分。但我的老岳母對我們卻是極力撮合。記得當(dāng)時妻子身體不好，工作勞累，生完孩子后，老岳母義無反顧地把照看孩子的任務(wù)攬了下來，說：“孩子我?guī)湍銈冋疹欀?，先把身體養(yǎng)好，好好干工作。 ”她不顧農(nóng)村的傳統(tǒng)思想、村民們的閑言碎語，放棄照看孫子、孫女，來到禹城幫我們照顧她的重外孫。這一照顧就是十年。我知道，她完全是為了心疼她的孫女，更是為了我這個小家。
??? 我記得在網(wǎng)上看到這樣一段形容母親的話：孩子上學(xué)了，母親說，等你大學(xué)畢業(yè)了我就可以休息了；孩子大學(xué)畢業(yè)了，母親說，等你成家立業(yè)了我再休息；孩子成家立業(yè)了，母親說，等把你的孩子看大了我再休息；孩子的孩子終于大了，母親終于可以休息了，但是，母親卻永遠(yuǎn)不能再醒來了……看完這段話的時候，忽就想到了老岳母，想到了老岳母為子女操勞的一生，不禁潸然淚下。
??? 在我的印象中，老岳母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，我也堅信她會一直以這樣的狀態(tài)生活在我們身邊。可是，老岳母還是病倒了。我們起初以為她一定會扛過去，然而，她還是走了，帶著對子孫兒女們的牽掛與留戀，走了。老岳母走得是那么匆忙，卻又那么堅強，沒有人聽到她喊一聲疼。
??? 與老岳母見的最后一面，常常浮現(xiàn)在腦海。那天，我?guī)е⒆尤タ此稍诖采?，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讓我心如刀絞，但看到我們來，她強裝出笑容，對我說：工作那么忙，還跑來干什么。當(dāng)我把買來的水果放在床頭時，老岳母又說：這兒什么都有，花這些冤枉錢干什么。她緊緊地用骨瘦如柴的手抓住我的手，干枯的眼睛里滿是慈祥。我剝開一個小桔子，放到她的嘴里：奶奶，剛吃了藥，口苦，你嘗嘗這個。盡管已難以下咽，可她卻極力表現(xiàn)出津津有味的樣子。
??? 在回去的路上，我一路走一路流淚。在我的印象中，那個堅強的、樂觀的、黧黑的皮膚閃動著健康光澤的老岳母，被里孫外孫稱作“老奶奶”的老岳母飽受病魔的摧殘，而她又是那樣堅強，不讓我們因為她而耽誤一絲工作。
??? 老岳母走了，妻子一遍一遍地看著奶奶的照片，傷心欲絕。安慰妻子的話語哽咽在嘴邊，卻說不出口。我想說：老人走了，走得那么堅強，那么風(fēng)光，再也不用操心受累了；我想說：奶奶雖然走了，但她一定在那個地方看著我們，為我們祝福，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們傷心難過，那樣的話，她在那兒更會傷心……
??? 淚雨紛飛，又是清明。
??? 老岳母走后，我們給老人植了兩棵松樹，立了石碑。每年清明，我們?nèi)叶家獜挠沓勤s到齊河的黃河故道，為老岳母培土掃墓，每次也都哭成淚人。飽受老岳母疼愛的我們，也只有如此，方能表達(dá)對她老人家的懷念與感恩之情。
??? 老岳母，您老人家過得可好？
蘇志遠(yuǎ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