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2月12日上午8點半,元宵節(jié)剛過,楊梅英左手提著一個雙肩包,右手拖著一個小號行李箱,站在德州火車站候車室兩排座位前頭,眼睛間歇性放空著。半個月的春節(jié)假期并未讓她干瘦的身體圓潤一些,來來往往的人群推搡著她往前移動著。身邊三歲的小孫子被爸爸抱在懷里,因太早起床,此刻正昏昏欲睡。
??? 楊梅英今年60歲,大年初七是她的生日,那一天,兩個女兒和獨子來到她德州經(jīng)濟技術開發(fā)區(qū)的家,20口人歡聚一堂?!斑@是我一年最盼望的一天,尤其是在安徽兒子家的日子,會更盼望這一天的到來?!睏蠲酚⒄f道。
??? 兒子王廷賢在安徽上班,時常出差。三年前,小孫子出生,楊梅英為了照顧兒媳月子期,從德州獨自乘火車來到蚌埠,那是她第一次離開德州。
??? 自此之后,楊梅英就常年生活在兒子家,讓兒子和兒媳安心工作。每年只有在春節(jié)和“五一”時才會回到德州?!霸绯坎坏搅c起床,做早飯,孩子們吃完去上班,我陪孫子玩,趁他睡著了開始做家務,時間安排倒是挺緊的?!睏蠲酚⒄f,三年來,她的時間幾乎都用在孩子們身上了,但晚上大家都睡著之后,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??? 在安徽蚌埠兒子家的三年,她依舊會在偌大的商場內(nèi)迷路。兒媳為了孩子健康,肉類必須從超市買,而不是菜市場。已經(jīng)有很多次,楊梅英用小推車帶著孫子,拎著各類肉食,在商場內(nèi)轉(zhuǎn)很久才能找到出口。
??? 在兒子家的楊梅英,只“敢”乘坐兩路公交車出門,一趟11路,到達大潤發(fā)超市,5站路,直達;一趟106路,到兒媳單位。在孫子哺乳期,她偶爾需要帶著孩子到公司喂奶,她需要乘8站。
??? 在兒子家,楊梅英另一個常去的地方就是小區(qū)西門直行200米左拐處的菜市場,這也是楊梅英最喜歡去的地方,因為“有人氣”。楊梅英說,有時候一天到晚她都只和小孫子說話,整整兩三天能說話的成年人只有兒媳,想出門又怕迷路。
生活一成不變 像畫了一個“圈”
??? 除了在城市無法適應的喧嘩和復雜路況之外,楊梅英的生活像是家里水龍頭滴滴答答的滴水聲一樣,一成不變。異鄉(xiāng)“漂泊”把她困在了一個圈子里,無法走出去。
??? 早上5點多起床買菜,回家后拖地,打掃房間,收拾前一天晚上被孫子扔得滿地都是的玩具。喝點水、在沙發(fā)上蜷一會兒,楊梅英就開始準備早飯。早飯不需要做很多,但要費點心思。兒媳交代,孫子的飯要少放鹽,最好有青菜、肉、還有雞蛋。
??? 吃完早飯,大人們?nèi)ド习?。楊梅英洗好中午準備做的菜,用電飯煲熬上稀飯,然后和孫子下樓玩兒。在樓下有時會遇見另一位來兒子家生活的李玉菊,倆人便坐下來聊天,不過眼睛始終得盯著孫子。
??? 老人們聊天,除了聊兒子、孫子外,就只剩越來越不中用的身體。“肚子脹得吃不下飯,腿上怎么一點勁都沒有,這兩天后背到腰一直疼,直不起腰來……”說起身上的毛病,她們似乎都能舉出一大堆,同病相憐。
??? 楊梅英的身體確實一年不如一年,除了高血壓、膽結石,最近又犯了關節(jié)炎,上下樓梯像拖個大鉛塊。
???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,帶著孫子回5樓的家,楊梅英又開始準備午飯了。稀飯已經(jīng)熬好,午飯只需要再添點兒菜。最具“挑戰(zhàn)”的是晚飯,兒子兒媳經(jīng)常很晚下班,她一邊看孫子一邊準備全家人的晚飯,一心二用,實在難以應付。
??? 等一家人吃完晚飯,楊梅英一整天的工作才算結束,兒子勸她看會兒電視放松放松,她總是搖搖頭走開。除了看看天氣預報,偶爾看看戲曲頻道,她很少開電視,因為“看多了眼疼”。
??? 沒有其他娛樂,楊梅英早早躺下了。第二天一早,她照例買菜、做飯、看孩子、偶爾遇見李玉菊聊上幾句……
??? 楊梅英說,“除了孩子,整個城市都和我無關?!?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