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過得再清貧,父親也不忘苦中作樂,養(yǎng)養(yǎng)花,拉拉二胡。
十多年前在濟南讀書的我,和父母聚少離多,兄弟在家也時常念叨我。
又聞桂花香。那天當剛一推門,父親瞥見我的一瞬間,目光許久停滯在我身上,這是他始料未及的。父親開口講的第一句話就是,我寄去的二百塊錢你收到了嗎?我迅速地從口袋掏出五百多塊來,很自豪略帶賣弄地在父親面前晃了晃,父親狐疑地看著我,凝眉不解,怕他著急,我趕緊解釋。
中秋臨近,同一宿舍的大都準備回家過節(jié),我何嘗不想傳統(tǒng)團聚的節(jié)日啊。父母省吃儉用寄過來二百塊錢,還有一封信。信中囑我,別把錢花在路上了,省出路費,多加點營養(yǎng),改善一下生活。家里一切都好,特別提到的喜事是,兄弟訂婚了。
想回家,又怕花錢。不行,我得想法掙錢。不經(jīng)意間,頭腦中閃現(xiàn)一個商機,大家回家過節(jié)要坐車,我可以聯(lián)系包車呀。說干就干,心里自己琢磨,一定考慮周全,即使不賺錢,也不能賠錢。經(jīng)過一番策劃,我先去車站聯(lián)系客車,談妥價格。有點彈性,留有余地,假如定好的那天坐車的少,劃不來就算了,提前一天和車主說好,也不影響他的買賣,也和坐車的說好,兩手準備,包不成車可以去車站坐,在我伙計們的幫助下,貼海報,做廣告。天隨人愿,一切順利,回去的途中司機還請我吃飯,要我下次繼續(xù)合作。就這樣,比較容易賺到三百多塊,欣喜之極,溢于言表。父親聽了我的敘述,舒坦地笑了,直夸我:“行啊,你?!?BR> 到家的次日,兄弟知道我回來了,領(lǐng)著準弟媳一塊兒過中秋。父母喜形于色,忙得不亦樂乎。時間過得好快,忙活了一天,不覺月亮已經(jīng)爬上來,兄弟領(lǐng)著準弟媳陪奶奶聊天去了,母親在忙著收拾花生。父親坐在他的吐香的小花園邊拉二胡,旁邊坐著我,一個靜靜的溫柔的聽眾。他不無遺憾地說:“唉,年紀不行了,拉得比在村里宣傳隊那時難聽多了。”我一個勁地說好聽,盡管我確實品不出好壞來。曲罷,我與父親觥籌交錯,喝得似醉非醉時,父親話多起來,說的更多的是他的自豪和滿足,我們大了,省心了,都有眉目了。
云破月來,人全月圓。一輪皓月當空,撩撥人的心弦,但愿天下明月如斯?!鲇谟烂?